美國,隨著新冠肺炎(COVID-19)疫苗逐漸普及,卻還有一大部分 白人福音派 信徒表示他們“可能”或“肯定”不會接種這疫苗。 《紐約時報》CNN等媒體都對此表示擔心,對於疫苗的猶疑可能會成為阻礙美國早日達成群體免疫的路障,並危及未接種疫苗者及他們的社區。

在這警訊中,許多(且不同背景)的白人福音派被貼上了“反科學”的標籤,這進一步加深了那些對疫苗猶豫不決的人的懷疑,即提倡疫苗的訊息是與“敵意的媒體”和政府濫權有關聯的。 隨著不斷加深的不信任將來自不同背景的基督徒分割成自覺站隊的意識型態的小群體,我們面對的問題是:我們能否找到一種方法,在彼此間、向鄰里表達愛意,以見證耶穌基督的福音?

現實是,人們遠比人群統計學特徵複雜得多。 “反科學”標籤通常產生比光還多的熱度。 作為一名癌症患者,我瞭解審慎考慮某一種醫療法並不是反科學的。 接受剛批准的醫療方法和要求醫生矯正折斷的手臂是有區別的。 正如我 在最近的發表的一本書裡所探討的,辨別現代醫學是我們作為一般基督徒的一部分職責。 惟有神才能把我們從罪和死中拯救出來。 但是,在這段短暫的人生旅程中,神也可以提供藥物作為一件非凡的禮物。

對福音派信徒來說,疫苗問題的癥結不在於對某一政黨或政治主張的信任,而是在於我們如何回應神創造的奇妙大工。 我們相信神創造這世界中錯縱複雜的和諧,我們也可以把疫苗視為一件神所賜神聖的禮物。

與許多福音派信徒一樣,我從小就對《詩篇》的宣告有很深的感動:“耶和華啊,你所造的何其多! 都是你用智慧造成的;遍地滿了你的豐富。”(詩104:24) 這關聯是明確的:身為基督徒,我們敬拜神,並對存在於祂的創造中的規律性、複雜性以及極度的和諧感到喜樂。

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這種福音派對創造所表現的敬虔與一個古老的《聖經》創造神學傳統很一致。 從西方的奧古斯丁(Augustine)到東方的尼撒的貴格利(Gregory of Nyssa),從早期宗教改革後的教會到啟蒙運動,許多基督徒都認同這一個神學。 基於《聖經》,創造神學為神“何其多的創造”中的複雜性和規律性而歡欣鼓舞,並責成人類繼續不斷地去了解創造的奇妙。 正如對 科學發展史 的研究所顯示,幾個世紀以來,它激勵許多人認真地進行科學調查和探索。

十六世紀的宗教改革家約翰·加爾文也教導創造神學。 他在《基督教要義》(或譯《基督教原理》——譯者註)中寫道:“無論你往何處看,宇宙中神點點榮耀的火花隨處可見。” 現今許多人所謂的“自然世界”,對加爾文來說,是彰顯神榮耀的”炫耀奇景”。 但他哀歎說:“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是真正的觀眾!”

這一切與我們現在對疫苗的考量有何關聯? 許多同是福音派信徒對新冠疫苗猶豫不決,因為他們擔心政府的濫權。 他們提到政府實施的封城對經濟活動所帶來的慘痛效應,並擔心政府“傳遞信息”在疫情蔓延時期往往不一致。 如果一個人不認同政府對這疫情的處理,那又怎麼會相信疫苗呢?

雖然這些擔憂來自真正的困難,但如果我們相信《聖經》中的“創造神學”,它們實際上是文不對題。 是的,各種疫苗的開發、測試和分發都需要政府的支持和協調——首先來自共和黨的總統,然後是民主黨的總統,以及全球其他不屬於任何美國黨派的政府。 但是沒有一位總統、州長或市長本身在從事辛苦的疫苗研發工作——而是全世界的科學家花了數千小時在做調查、觀察和測試。

來自全球各地、眾多政治背景的頂尖科學家,以令人驚訝的方式共同努力,積累了大量關於新冠病毒的知識。 而且這發生在相當短的時間內,他們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相互分享了他們的假設、見解、數據和難題。

如《大西洋》雜誌(The Atlantic)所陳述的,2020年就如當年阿波羅計劃一樣,驅動眾多科學家和研究計劃,透過網路檔案庫立即能與其他各地的同儕分享研究結果,繞過了印刷出版和昂貴的訂閱費的過程。 2020年初,在一個提供調查結果數據的生物醫學研究檔案庫中,還只有1000篇論文。 到了10月份,由於新冠病毒,它已收藏超過12,000篇論文。

有一個事實可以讓基督徒欣慰的,這就是在2020年,科學家為了尋找對這次大疫情的解決方案,進行了如此深入的調查。 科學家們不一定都是基督徒,卻與創造神學共有一些關鍵信念:自然世界深藏著秩序和對稱性的特質,人類的頭腦仍能夠理解這個複雜宇宙。 正如阿爾伯特·愛因斯坦(Albert Einstein)這位非基督徒科學家所觀察到的,宇宙中深藏著和諧以及“奇妙的規律”,這對科學的研究和進步是不可或缺的。

作為福音派信徒,我們確認這種秩序和複雜性是神設計的一部分,以及人類是照著神的形像被造,所以能喜悅並探索神的創造,我們 更有理由 要珍惜過去一年中的科學進展。 我們根據研究成果來決定是否要接種疫苗,這並不是贊同總統、州長或市長與否的問題。 對基督徒來說,這問題應該是,我們是否相信神創造中的規律和設計,使科學的理解成為可能,因為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已經深入和密切地注視創造中的“神榮耀的奇景”。

現在,一些讀者可能會有異議:我是否假設我們目前對新冠病毒的知識是完全的? 我能否保證服用這些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說是“安全和有效的”疫苗,沒有任何可能的風險?

我對這兩個問題都沒有肯定的答案。 科學是一個會出錯的人類活動,它試圖去理解神創造中的超凡規律和複雜性,我們的理解是逐步增進的。 雖然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是相對的,但我認為明智的做法應是承認 絕對確定性 是不可能的。 對於凡人的我們,在這大疫情期間要保證“安全”是不可能的。 但選擇拒絕疫苗也不是就沒有風險。 如《詩篇》作者所說,現在是把我們的恐懼帶到主面前的時候,請求主幫助我們能“數算自己的日子”,因為我們也只是凡人(詩9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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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2月,我的一位牧師朋友分享說,他被邀請成為所在州最早接種疫苗的人之一,因為他大部分的工作是在醫院裡。 他對我們誠實地說:他對把它注入身體裡有一種直覺的害怕。 他就與他的醫生,以及他信任的基督徒朋友交通,並以祈禱的心來分辨。 最後,他以或生或死都是耶穌基督的子民的信心接受了疫苗。 他有權拒絕。 但更重要的是,他認識到自己是一個屬於耶穌——祂捨棄了自己的權利來向我們展示祂的愛——的凡人。 為了他所信的神和其他人的愛,他拒絕讓他的恐懼掌握最後的決定。

我們對新冠病毒並不是完全了解,我們也不必假設科學是萬無一失,以作為接受疫苗這個禮物的前題。 完美的藥物從來就不是一個選項。 看看加爾文,依據他的創造神學,就主張將醫藥視作“謹慎運用創造的一種知識”,如此詮譯就是一個神聖的禮物。

加爾文會認為這些藥物沒有風險嗎? 當然不會。 加爾文鼓勵他的聽眾要根據世人最好的(當時的)理解來服藥。 試想一下,他對於通過了廣泛安全測試的新冠病毒疫苗等治療方法可能會說什麼。 即使沒有大規模的測試,加爾文仍堅持認為,神使用醫學“為我們提供了治療疾病的能力”。 事實上,他呼喊說“誰沒有考慮到神所命定的方式(醫學),就是對神沒有信心,而是充滿了虛假的驕傲和輕率。”

我們為創造中展示神榮耀的炫耀奇景,以及因探索它所得到的禮物獻上感恩。 當我們的會眾在這個動蕩的時期來認識疫苗,我們要記得保羅的訓誡“凡事謙虛,溫柔,忍耐,用愛心互相寬容,”(弗4:2-3)。 我們的身體不是我們自己的,而是屬於耶穌的,藉著祂“萬有都是靠祂造的”。(西1:16)。

即使我們認知到自己的權利和恐懼,我們是被呼召要體諒自己的身體、在屬靈家庭中的肢體,以及耶穌呼召我們去愛的鄰舍的身體。 願我們努力展現來自神的愛和信任。這樣,用與這個分裂的時代似乎格格不入的愛,我們可以一起唱,“世人就知道我們是基督徒因為愛”。

J·托德·比林斯是密西根州荷蘭市西部神學院的戈登·吉羅德(Gordon H. Girod)改革神學研究教授。 他的新作 為《基督徒生命的盡頭:為何欣然接受生命的有限會讓我們真正地活_》。

“直言不諱”是《今日基督教》的嘉賓意見專欄,(與社論不同)不一定代表出版社的意見。

翻譯者: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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