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雅各(James Eglinton)博士在最新出版的《巴文克生平评析》(Bavinck: A Critical Biography)中,勾勒出一副生动活现的巴文克肖像。我们从中会遇这样一位巴文克:他在现代主义和改革宗传统的张力中,寻求以三一上帝的教义为根基,建构一套内嵌大公性的神学体系,并绘制一幅基督教世界观的图景。这幅巴文克肖像对于当今华人教会,以及北美福音派教会,都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作为现代时期改革宗神学家,巴文克所构建的改革宗神学体系极为关切基督教信仰的大公性。他的代表作《改革宗教理学》沉博绝丽,遍含得隽之句。在处理众多神学议题上,他总是登高博见,常存国度胸怀,且不懈地以基督教大公精神包容各类思潮,力求彰显上帝在各个领域的美善。此外,他强调教会的大公性超越了时空的限制,并拥有人需要获知的、与可见和不可见事物有关的一切教义。(参见 “The Catholicity of Christianity and the Church”)
在巴文克看来,改革宗神学的优势在于提供了一个整全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帮助信徒活出这种大公性信仰。故此,巴文克虽出身于分离主义的基督教归正教会(Christelijke Gereformeerde Kerk),但也与亚伯拉罕·凯波尔一同竭力推动教会合一运动,并在1892促成凯波尔领导的“哀恸者”(Doleantie)教会与自己的宗派联合成为“荷兰地区归正众教会”(Gereformeerde Kerken in Nederland)。
巴文克在谈论加尔文主义的未来时,有如下论述:“加尔文主义希望在前进中总不停步,并且促进多样性。它感受到更深入了解救赎奥秘的推动力,并且借此就可以尊荣众教会的每样恩赐和不同呼召。加尔文主义并不要求自己在美国和英国与在荷兰有同样的发展。我们必须坚持,在每个国家和每个改革宗教会中,加尔文主义应该按照自己的本质去发展,不应该让自己被外来观念所取代或腐化。”(参见”The Future of Calvinism”)
这不免让人联想到北美基要主义对文化的姿态。因其所持基督教文明到世俗文明之变迁的立场,20世纪上半叶在北美兴起的基要主义,在整体上呈现出一种分离主义和反现代主义的趋向。甚至到了20世纪50年代末,分离主义成了基要主义的检验标准。(参见 George Marsden, Reforming Fundamentalism)在这种基要主义的影响下,教会与公共社会和文化处于积不相容之态势。透过姚西伊教授的著作,我们清楚看见在20世纪20至30年代,北美基要主义透过西方教会在华宣教运动而影响了华人教会,促使后者逐渐形成以分离的姿态对待所在的文化处境。
巴文克极力反对分离主义的举措。在他看来,这种做法与基督的福音不符。他论道:“福音是一个喜乐的消息。这对个人而言如此,对人类、家庭、社会、国家、 艺术和科学、整个宇宙和整个叹息中的被造物亦然。”(参见 “The Catholicity of Christianity and the Church”)在巴文克看来,真实的福音面向这个世界时不会缄默而显得柔弱,而是在社会各个领域传递从上帝而来的喜乐信息。尽管如此,巴文克在论述基督教信仰的公共性时,也提醒教会避免凯旋主义的立场。他在生涯早期的文章《上帝的国度,至善》中就已指出,若有人试图借着福音宣教、慈善事业或政治等行动,逐渐赢得这个世界,并让其转变为上帝的国度,那么这人就是怀揣着一种幼稚的乐观主义。巴文克向我们呈现的基督教信仰之公共性,表明我们的信仰既非出世,也非入世,而是“在世”。基督教会不属于世界,也不能离开世界,乃是在世界中向人类的各个生活领域传递基督的福音。
徐西面博士是爱丁堡大学神学系肯尼斯和伊莎贝尔·莫里森神学与人工智能伦理博士后研究员。他于2020年从爱丁堡大学获得哲学博士(系统神学)。他基于博士论文的学术专著Theology as the Science of God: Herman Bavinck’s Wetenschappelijke Theology for the Modern World将会由Vandenhoeck & Ruprecht出版。他也是“荷兰新加尔文主义研究”系列(中文)的主编和创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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