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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堡壘:隨著伊斯蘭教的擴張,美國應該效仿“基督教”歐洲大陸嗎?

隨著西方反穆斯林情緒的滋長,歐洲福音派顧問急切尋求比罩袍禁令更好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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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堡壘:隨著伊斯蘭教的擴張,美國應該效仿“基督教”歐洲大陸嗎?
Image: Ilustration by Rick Szuecs / Source Images: Monstera / Spencer Davis / Christopher Cintron / Lina Kivaka / Mhajr Invincible / Pexels

圖片:Rick Szuecs的插圖/圖片來源:Monstera / Spencer Davis / Christopher Cintron / Lina Kivaka / Mhajr Invincible / Pexels

十年內,穆斯林可能佔歐洲人口的14%。

據統計,作為在歷史上以基督教為主導的大洲,歐洲在2016年有5%的穆斯林人口。如果大量移民的模式保持不變,歐洲的人口到2050年構成可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而且,鑑於穆斯林家庭平均比歐洲大陸其他人群多生一個孩子,皮尤研究中心預測,在英國、法國和德國,將近每五個人中就會有一個是穆斯林——三國的比例依次為17%、 18%和20%。瑞典將成為擁有30%穆斯林人口的國家。

而奧地利的預測值則是20%,令人警惕。這個天主教占主導的國家最近公佈了一份在線伊斯蘭教地圖,以確定清真寺和其他政治化的宗教中心。

據歐洲宗教專家所言,三分之一的歐洲穆斯林並沒活出他們的信仰。

然而,這也恰好表明,三分之二的穆斯林相信並實踐伊斯蘭教。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十五個西歐國家的人口中至少每月教堂的中位數為18%,依據《聖經》相信上帝的中位數為27%。

一個最終的 歐拉伯 (Eurabia)——一些歐洲基督徒的擔心是否合理?

抑或,這樣說是仇視伊斯蘭教嗎?

抑或,恰恰相反,美國人應該放眼大洋彼岸,考慮法國的政教分離主義法律和瑞士的罩袍禁令,以追求共同的世俗主義?

對關心此事的福音派人士,伯特·德魯特(Bert de Ruiter)有自己的疑問,與他們自己的信仰有關。

“如果伊斯蘭教正在佔領歐洲,這是個問題嗎?”這位歐洲福音派聯盟的穆斯林—基督徒關係顧問問道。 “上帝會不會突然陷入恐慌?”

他認為,穆斯林不會佔領歐洲大陸,並指向皮尤關於2050年穆斯林人口的另外兩個估值:如果移民數為“零”,則佔總人口的7 %;如果移民數為“中等”,則佔11%。

但更重要的是,在任何情況下,上帝都會信實於他的教會,德魯特說。他曾經是荷蘭一個政黨的主席,“對穆斯林有一種熱情,用基督的愛去接觸他們”。

然而,他說,太多歐洲基督徒的行為反倒像政治家一樣。更糟糕的是,他們背離了基督對鄰居的愛。

根據《2019年歐洲仇視伊斯蘭教報告》(EIR)收集的統計數據,37%的歐洲人對穆斯林有負面看法,29%的人不願意與穆斯林共事。而在丹麥,28%的人至少部分同意“穆斯林應該被驅逐出境”這一觀點。

同一個統計數據的反面,則再次顯示絕大多數人對穆斯林都沒有什麼意見。

EIR報告的編輯之一法里德·哈菲茲(Farid Hafez)說,仇視伊斯蘭教的主要驅動力之一是極右翼的積極宣傳,試圖製造一個替罪羊。政治家們誇大其詞,反恐敘事的推波助瀾,讓觀念成為了現實。

哈菲茲說:“人們經歷的敵意越多,他們對自己的宗教團體就越有感情。”他也是奧地利薩爾茨堡大學的一名講師。 “但我不像其他人那樣看待這個問題;穆斯林是社會的一部分。”

他說,“禁區”和“平行社會”等標籤反映了歐洲不同於美國,沒有能力採用接受多重身份的心態。歐洲人與穆斯林的關係並不穩定,而這關係歸根到底是一種集體選擇。

“奧地利曾經有遭受過維也納之圍,但它也與奧斯曼帝國結盟。”哈菲茲說。 “歷史為如何講述你的故事提供了許多選擇。那麼,我們將選擇合作還是衝突的敘事方式?”

德魯特在他為重點報導歐洲的新聞網站“聚焦福音派”(Evangelical Focus)撰寫的專欄中,有許多參與者試圖塑造這樣的敘事方式。

其中包括土耳其和摩洛哥等穆斯林占多數的國家,它們建造清真寺並提供阿訇。跨國網絡,如穆斯林兄弟會和蘇菲教團,為獲得信徒和定義伊斯蘭教而競爭。互聯網上的瓦哈比傳教士打破了傳統的權威界限。而與國家相關聯的穆斯林協會則努力在世俗社會中實現融合。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浩劫之後,穆斯林在20世紀50年代主要作為受邀的移民勞工來到歐洲。他們逐漸帶來了家庭,結婚生子。雖然最初由於語言問題而被孤立,但他們建造清真寺和開設學校,越來越多地在社會上留下自己印記。

一個曾經歡迎他們的歐洲社會開始變得不自在。

“我們邀請了客座工人,”德魯特引用了一句常見的話。 “但事實證明,他們實際上是人。”

按照上帝的形象創造的人。

因此,他在最近為 聚焦福音派 撰寫的分析報告中寫道,基督徒有四重任務(四個R):

  • 探尋(Research):馬太福音第10章講到,要在你所到的村莊裡找到有“配得”的人。同樣地,基督徒必須了解穆斯林的真實情況,而不是媒體塑造的形象。
  • 思考(Reflect):詩篇139篇邀請神洞察我們的內心。反穆斯林的偏見往往在不知不覺中根深蒂固,基督徒只要謙卑,就能懺悔,並有憐憫的態度。
  • 聯繫(Relate):在帖撒羅尼迦前書第2章中,保羅描述了他如何與試圖接觸的人分享他的生活。基督徒必鬚髮展與穆斯林的關係,希望也能分享福音。
  • 放鬆(Relax):在詩篇第46篇中,主提醒信徒, “要安靜,知我是神”。無論歐洲發生什麼變化,都在上帝的主權之下,祂將在各國中得到尊崇。

在美國,沃倫·拉爾森添加了第五個R:代表(Represent)。

“作為基督徒,我們必須為受迫害的穆斯林發聲,”這位哥倫比亞國際大學(Columbia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Zwemer穆斯林研究中心的高級研究員和教授說。

“我們必須通過對穆斯林的恩慈、溫暖和慷慨,在我們中間和世界各地積極行動。”

拉爾森曾是服事巴基斯坦的傳教士。他說,面對認為美國在陰謀破壞伊斯蘭教的暴徒時,正因有穆斯林保護他的家人,他的生命才得以保全。今天,他指出正在對中國西北部新疆的維吾爾族穆斯林進行種族滅絕。

但是拉爾森在指導中國基督徒的過程中註意到一些奇怪的事情。許多人不知道這些暴行,或者像他們的政府一樣,完全否認這些暴行。他說,其中一些可能是恐懼,因為中國使用複雜的技術來監視其在世界各地的僑民。

但這也可能與歐洲和美國的伊斯蘭恐懼症有相似之處。他注意到,來自中國大陸的基督徒為香港發聲,但不為新疆辯護。

“一位服事維吾爾人的宣教士甚至說中國祇是在對付恐怖主義,”拉爾森說。 “有沒有可能她和大多數中國人一樣,擔心維吾爾人可能會做什麼?”

中國媒體以2009年開始在新疆發生的種族暴力和恐怖主義行為為由,對維吾爾人進行了無情的宣傳。聯合國已經認識到歐洲存在類似的針對穆斯林的模式(雖然由不是政府主導)。

歐洲反種族主義和不容忍委員會的一份報告發現,在荷蘭,媒體對荷蘭人最常見的描述為“普通”,乃至“美麗”。然而,穆斯林主要被描述為“激進”和“恐怖分子”。

在瑞士,一個聯邦委員會發現,關於穆斯林的新聞報導主要集中在他們未能融入社會,而只有2%的媒體報導是他們正常生活和成功融入社會的例子。

在一份支持聯合國3月發布的仇視伊斯蘭教報告的聲明中,世界福音聯盟讚揚了其瑞士分部。該分部譴責了對一座清真寺的縱火襲擊,並為其修復提供了資金。在印度、斯里蘭卡和中非共和國,類似的聲援努力也受到讚揚。

“我們重申人類大家庭每個成員的獨特價值,”該聲明說。 “我們相信每個人都是按照上帝的形象創造的”。

但牽涉到穆斯林時,阿斯瑪·烏丁說,這個形象就不一樣了。

“許多福音派人士認為伊斯蘭教是撒旦的謊言,從根本上就是暴力和邪惡的,”《脆弱的政治:如何在後基督教時代的美國修復穆斯林與基督徒的關係》一書的穆斯林作者說。 “於是他們把聲援穆斯林誤認為是聲援他們鄙視或不信任的宗教。”

她說,與她合作過的福音派聲援者都很虔誠,但是只是極個別的人。

2017年皮尤的調查顯示,近三分之二(63%)的福音派白人認為伊斯蘭比其他宗教信仰更鼓勵暴力。這是宗教團體中的最高水平。

但這個問題也與黨派相關。

超過一半(56%)的共和黨人認為美國穆斯林中至少有”相當”數量的極端分子。而這樣說的民主黨人只有22%。

烏丁說,由於自由派與捍衛穆斯林的權利相關聯,政治部落主義致使許多保守派忽視了歧視的嚴重性。

哈菲茲認為,歐洲的環境是不同的。

雖然英國的穆斯林在學術界和政界已被很好地代表,但他們在監獄人口中的比例也過高,佔16%。德國在整合其龐大的移民社區方面仍存在問題。

而法國的世俗主義願景不僅將教會和國家分開,也將宗教和社會分開。再加上揮之不去的殖民主義優越感,哈菲茲將這個國家列為歐洲對穆斯林社區最糟糕的國家。

但他強調,伊斯蘭恐懼症並不是指反穆斯林的漫畫,也不指是對伊斯蘭教的批判或是對穆罕默德的批評。其實質是利用一般化的身份創造替罪羊,並將其排除在眾人皆有的權利之外。

他說,歐洲的新教徒也經常感受到這一點。在奧地利,只有從1861年開始,他們才被允許建造教堂尖頂(steeple)。今天,當穆斯林想要一個清真寺尖塔(minaret)時,這些新教徒中的許多人都表示同情。

同樣地,許多人對《伊斯蘭地圖》的出版感到不安。

奧地利福音路德教會的主教邁克爾·查魯普卡(Michael Chalupka),他不會接受自己的社區這樣做,並加入了停止出版的呼籲。

作為一名穆斯林,哈菲茲說:“當你軟弱時,你要站在弱者一邊。耶穌也與弱者站在一起,而在歐洲,穆斯林是最弱者之一。”

德魯特發現,在道德問題上,相比世俗荷蘭人,他更認同穆斯林。同時,他也知道被一般化的痛苦。有一次在俄羅斯佈道時,他被反复詢問的,不是關於他的佈道,而是關於荷蘭在毒品和賣淫方面寬鬆的法律。

他告訴CT,依據《聖經》的教導,國家有義務保障安全、正義和人權。但信徒要歡迎陌生人,愛他們的鄰居。如果塑造歐洲的基督教價值觀被利用,基督徒就不能退縮。

畢竟,耶穌曾被釘在十字架上。

因為這個信息,德魯特經常被人憤怒地指責:“你對保護你先輩們的所立之物漠不關心嗎?”

但他說,他們所珍視的價值觀通常圍繞在物質主義、身份和社會地位周圍。如果他們希望扭轉在後基督教社會中遭受的損失,有一個比恐嚇穆斯林更好的方法。

這種鬥爭採用了世界的武器,必須予以拒絕。

對所有人來說,它將失去福音。

德魯特說:“如果我們想讓事情發生變化,穆斯林就必須在我們身上看到真正的東西。但如果我們把門關上,他們就看不到。”

編者註:本文已經更新,使用了皮尤關於15個西歐國家的教會出席率和對上帝的信仰的中位數調查結果。

翻譯:LC

責任編輯:吳京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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