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印着慈善机构名字的车辆沿着土路开进肯亚埃尔贡山脚下的村落。 车里有人探头问,需不需要物资援助,村民警惕地看着车上的人回复道,“我们不需要援助,我们已经有‘旧鞋救命’帮助我们了”。

十年前,当印着“旧鞋救命”字样,治疗沙蚤疾病,运送鞋子的面包车开进非洲偏乡时,村民会朝着车子相反的方向跑去,有些孩子甚至会跑进玉米地躲起来 。 现在,他们看“旧鞋救命协会”如同邻舍一般,不但心存感激,也愿意聆听协会分享的资讯和经验,并着手实践。 “村子里有人要送我一头羊,还叫我去家里吃饭,他们把我当朋友,当伙伴,这是我在这里最开心的事之一”,在距离肯亚首都奈洛比车程约8 小时的乡村驻扎了5年的Ruby喜乐地说。 她是旧鞋救命协会驻肯亚的项目执行总监,也是当地唯一的台湾人。

旧鞋救命国际基督关怀协会(Step30 International Ministries)是始于福音行动,发起于台湾的国际人道救援机构。 从捐助旧鞋,救助非洲儿童脱离沙蚤疾病起,协会陆续于非洲12个国家和地区开展兴学计划、活水计划、农耕计划并建立Move差会,向非洲没有听过福音的地区差派宣教士。 经过十年的深耕,旧鞋救命协会不仅为非洲的偏远乡村提供物资支援,更以促进当地社区发展,实现经济上的自给自足,给予身心灵的关怀与陪伴为核心服务,成为所在地区的好 伙伴、好邻舍。

帮助不是另一种伤害

过去五十年,非洲收到了一万亿美元的慈善援助。 各个非洲国家的境遇却没有改善。 不少的慈善组织在非洲兴建了学校、开挖了水井,但若干年后,学校因无力修缮又成了杂草丛生的昆虫聚集地。 无人维护的水井再也汲不出一滴水来,村民又回到了从肮脏池塘里取水的生活。 帮助没有改变贫穷,却成了另一种伤害。 旧鞋救命协会则在小规模却持久而稳定的援助中,成为当地人的好伙伴、好邻舍,同时将帮助放在已经成就的救赎故事中,带着福音的使命,给非洲的一些偏乡 带去持久的改变。

Khalwenge村就在(Mount Elgon)埃尔贡山脚下。 这座人类最古老的盾形死火山为周边的低海拔地区带去了肥沃的火山土壤。 2005-2008 年间为了躲避叛军冲突,原本住在埃尔贡山上的山民,被迫迁徙到山脚下。 流落至此的村民长于打猎,不善于农耕。 广袤而富饶的土地对于Khalwenge人来说,却是贫穷。 这是旧鞋救命协会进入的第一个偏僻村落。 从治疗沙蚤,捐赠旧鞋开始,旧鞋救命协会在5年间帮助Khalwenge村民兴建了两层的学校,建立了有机种植的农场,打造了提供干净水源的水井,更重要的是这些改变都有 村民参与其中。 他们学习了有机种植的知识,使农作物产量翻倍,有了钱交孩子的学费。 学校自家的菜园获得了丰收,孩子的营养午餐有了着落。 村民们学习了制砖的技术,通过建筑搭建获取收入。 村民集体养殖的牲畜成了水井维修的共同基金来源。 乡村的每一个专案都由村民自主负责,并找到了可永续发展的途径。 这样的改变正逐渐发生在肯亚的四个村落中,三万多居民因此受益。

一位叫Immanuel的男孩曾告诉Ruby,“你们(旧鞋救命协会)真的在这里做了很多,让我们的村庄有了很大改变,我们的父亲、兄弟因此有了工作,大家通过有机农场 学到了很多新的东西,是你们把发展带到了这里” 。

而一切都始于一个“搜集旧鞋”的念头。

“旧鞋救命”

2014年,杨右任(Yu-jen Yang)和太太领着一份微薄的工资,但照着腓立比书4:8所说,“凡是真实的、可敬的、公义的、清洁的、 可爱的、有美名的“,他们夫妇都乐于留心去做。 他们把大部时间时间花在社区服务、陪伴青少年和教会服侍上。 当身为宣教士的岳父加拿大牧师Allen Remley回台探亲,说起肯亚乡村学校的孩子笑容灿烂,双脚却因沙蚤感染溃烂,没有鞋穿加剧了感染。 岳父每次会带几箱鞋子回到当地,却总是不够分发。 杨右任想,台湾民众有这么多不穿的鞋子,何不搞个旧鞋的募集? “旧鞋救命” ,一张富有创意和冲击力的海报,一个门槛极低的慈善义举由此而生。 募集活动短短时间内传遍台湾各大网路,获得了许多民众的回应。 几万双鞋子涌进了杨右任和亲人的家,从地板到天花板,每个房间都塞满了。 第一次募集,他们就筹措了3万双鞋子,5万件旧衣,塞满了2个40尺的海运货柜。 杨右任和太太掏出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完成了第一次运送。 募集活动结束后,旧鞋子还是源源不断地送过来,杨右任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开启一场与台湾民众关于人道救援的对话,而神也在使用他愿意的心,书写又一个五饼二鱼 的故事。

为了更加明白非洲地区的需要,几年后,杨右任带着一岁的女儿举家迁往非洲的部落居住。 在全家感染了疟疾,经历面对一份午餐到底是给一岁的女儿还是饿了几天的非洲儿童的良心挣扎,以及深夜无助的哭泣后,杨右任看到了当地村民更多的需要 ,也更加明了该如何帮助才是有智慧的援助。

“我并没有雄心壮志做很多事,只是有什么做什么。从解决沙蚤带来的溃烂开始,看到孩子们喝的水是脏的,到注意到孩子们没有足够的食物,也需要加强 教育的普及。每看到一点需要,我们就再多做一些,于是有了旧鞋救命协会的兴学计画,帮他们盖学校;活水计画,给他们干净的水资源;然后到养鸡农耕 计画,给他们足够的食物,训练土地的耕作;最后建立短宣队,国际志工到非洲训练长期的宣教士差派他们进入未得之民中间。”

挑选好伙伴

“我们会去帮助有需要的地区,但往往不是最穷最惨的地区。”杨牧师说。 “如果资源给进去,没有后面的管理的话,你的资源会扑通一声丢到水里面,没有办法延续。我们在挑选到底帮哪里,做什么专案时,必须预想之后如何管理,谁去管理的 问题。我们挑选的地区会有我们的办公室,或者是我们可信任的宣教士,可信任的合作机构或者是教会牧师,一起去合作,审视怎么样可以有序的帮助,最后才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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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ans创办Remason小学已有7-8个年头。 从最初服侍村里的难民孩子,到现在专注于社区中的贫穷或失亲儿童,Remason小学一直是Wamuini村里教育自救的榜样。 在Wamuini长大的Evans,完成教师培训后回到家乡,和社区的家庭用铁皮搭建了临时的校舍,在学校后院种植经济作物贩卖后用于学校日常经营。 但是铁皮搭建的校舍并不牢靠,一旦刮风下雨,铁皮屋就四面漏水。 旧鞋救命协会了解到Evans的难处和经营理念后,开始为Remason筹建一所有8间教室的砖块学校,并用运送旧鞋的货柜改造成宿舍,供孩子们使用。 在和校长Evans商讨孩子们的午餐计画时,双方都否决了用钱购买玉米粉或豆子做午餐的想法,而改为租用土地,培训当地农夫,种植更有经济价值的农作物,为学校提供 永续的保障。

旧鞋救命协会带着养鸡农耕技术进驻Remason小学,教授老师和社区居民有机种植的方法,借着翻耕培育土壤,让学校后方的小农场开始产出南瓜、西瓜、栉瓜、芥蓝菜 、高丽菜、红萝卜、甜菜根、青椒、香蕉、酪梨、以及各样当地特有的蔬果,丰富了村民们每天的餐桌。 学校农场丰收后,给旧鞋救命驻地办公室送了大量的高丽菜,连续几周都吃不完。 留给协会工作人员更感动的是孩子们得饱足的笑容。 “其实我们在帮助的过程中更在意可以为他们留下什么,以及将来如何运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旧鞋救命协会资深发展经理Emily Tao告诉CT。

我不要依赖别人来帮助我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Evans一样力争在贫困中自立,在穷乏中持之以恒地服侍。 对于许多落在贫困中的人,贫穷不止是物质上的缺乏,更是内心的感受。 世界银行在几年前一项关于贫穷的问卷调查中发现,受调查者如此表达自己对贫困的体认,“穷人的生命里充满了疾病、羞愧、耻辱。我们像残废,得依靠他人才能 生存下去,可是没人需要我们。我们也像垃圾,谁都想扔掉我们。”“我没法为家人提供食物,只有去问邻居或朋友去借。我两手空空站在孩子面前,看着他们 饥饿的眼神,我无计可施,我感到耻辱。”是羞耻、恐惧、不安、被抛弃,让贫穷如影随形,即便得到了暂时的援助。

“改变人的内心是很难的,但我们在努力的过程中,看见了当地合作伙伴的成长,他们开始主动地付出,并看见了行动带来的意义。”Ruby正是这一改变的见证 者。

Sarah邻居家的孩子死了。 这个从出生起她就常常抱在怀中的孩子,如今却躺在那里,安静得可怕。 他的双脚长满黑色脓包,十个趾甲没有一个完整的,双腿也溃烂了。 当地人管这种脚上的溃烂为“dudu”, Sarah知道是“dudu”夺走了这个孩子的生命。 长了“dudu”的孩子常被贴上“受咒诅”的标签,双脚的溃烂可能会造成关节的变形,感染带来的巨大疼痛和瘙痒,也让这些孩子无心上学。 他们不再去学校,躲避着村民的眼光。

Sarah通过教会的弟兄Simon知道了肯亚人眼中的“dudu”其实是一种名为沙蚤的寄生虫导致的脚步感染。 穿上鞋子就是保护双脚不受感染的最好方法。 Simon分享了旧鞋救命协会治疗沙蚤的事工。 Sarah则请求Simon帮帮自己村里的孩子们。 不久后,Sarah加入到旧鞋救命的沙蚤卫生教育工作中。 她不仅看见旧鞋救命协会如何治愈被沙蚤感染的孩子和成人,也成了旧鞋救命的村庄特使(Village Agent)。 Sarah开始走访Bidii村里的家家户户,照着旧鞋救命协会教授的方法,为村里的孩子和成人治疗伤口,提供药物,普及正确的卫生观念。 在Sarah的照顾和坚持下,孩子脚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没有留下伤疤,这给了她极大的鼓励,“dudu”不是羞耻、咒诅的记号。 眼前的生命不再因为沙蚤逝去。 她自己的生命也在爱的服侍中被医治。

肯尼亚的乡村很少有修建完整的道路,车子常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直接碾过。 司机Steve是当地人,负责为旧鞋救命协会开车,运送人员或物资前往不同的村落。 见惯了贫穷和荒凉的Steve,起初把人送到目的地后,便留在车上,远远旁观。 但不知何时开始,他开始下车留心观察旧鞋救命协会在做什么,怎么做。 他主动地提到当地还有哪些需要,协会可不可以给与帮助;他参与办公室的会议,为计画提供可选的物件。 当协会没有专项资金用于他希望帮助的人时,他开始在员工和朋友中自筹资金去帮助有需要的村民。 最近,他和当地员工收集了一批旧衣服,主动地拿去给一个村庄的孩子,带他们过了一个快乐的圣诞节。 Ruby发现,“他做这些的时候很自豪,因为不再总是依赖别人来帮助自己的国家和人民,自己就可以帮助,带去改变。他们做的许多事都不是我们要他们做的”。

“我觉得在跨文化未开发地区,在做任何工作的时候,最难的一部分就是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或者是理解他们的思维与文化。所以资源的投入不是一厢情愿的,而是能够得到当地 人的认同,他们也愿意承接。”杨右任告诉CT。

灵魂的陪伴者

虽然在专项建设上旧鞋救命协会已经与非洲村落的乡民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成了好伙伴。 但这在旧鞋救命协会创办人杨右任看来还远远不够。 “如果我们水井盖得很好,农耕技术普及得很好,却没有把耶稣基督的福音告诉非洲部落里面的人,我们仍然是亏欠他们。”成为他们的好伙伴,意味着在属灵上训练 他们成为耶稣的门徒,建立当地的教会。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杨右任,看自己是踩在人道救援和宣教两块版图上的使者。 “我很清楚宣教和人道救援的职责并不相同,要做的准备也不同。但两者是相辅相成的。”旧鞋救命协会在过去的几年间,携手当地的合作伙伴建立了120间家庭教会 。 当协会通过当地的牧师、教会发送鞋子衣服时,这些基督徒就成了福音的使者和管道。 有机会进入到不同的家庭,在他们中间传讲福音,建立聚会点。 他们被基督的爱激励塑造后,看见社区更多的需要,就继续与旧鞋救命协会合作,展开专项事工,为整个社区带去益处。 “信仰的转变是非常缓慢的,需要长期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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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旧鞋救命协会也成立了Move差会,向非洲腹地没有圣经、没有宣教士的未得之民,差派长期扎根的宣教士。 虽然在过去的几十年间,非洲基督徒的人数在飞速增长,但受到成功神学影响,或只是因为参加特会就能得好处而举手决志的不在少数。 据统计,全世界只有一万多名宣教士会长期扎根在未得之民当中,该人数占宣教士差派总数的百分之三。 跨越了自身的文化框架和教会局限,旧鞋救命协会真实地认识到非洲这片土地多么需要真基督徒和福音。

“如果我们真的爱这片土地上的孩子,把他们当成邻舍,我们就无法在基督的大使命上无动于衷,”杨右任在Move宣教的宣传片中向众教会发出呼吁。 近日,他们与教会联合差派的2位宣教士已经启程前往非洲的部落。 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们将花费大量时间学习地方文化和语言,努力成为部落中的一员,好用当地的语言向邻舍诉说自己翻山越岭来去那里的原因。 在杨右任看来,他们需要预备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在艰难之地等候神的收成。 比起短宣特会,长宣看来性价比很低,却是人经历信仰上的翻转必须付上的代价。

曾有这样一位悉心引导者,在杨右任心灵的涂鸦板上慢慢勾画上帝的蓝图。 18岁在澳洲街头四处涂鸦的少年杨右任误打误撞认识了满身刺青的牧师。 牧师从小在帮派文化中长大,三岁时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砍杀,长大后又在酒精毒品中失迷,逃避自我。 是耶稣的爱打破了他身上的家族咒诅,拯救他成为基督的门徒。 所以他理解每一个在罪的咒诅中疲惫孤独的灵魂,他陪伴他们,也等候那一个个生命翻转的故事。

“当时他愿意花时间陪伴我这个小台湾留学生,常常买比萨,陪我窝在那臭死人的单身汉居所,每个礼拜邀请我去他家晚餐,让我看见一个男人该如何带着老婆祷告, 陪着孩子们唱歌跳舞,在他的生命中,我看见了基督,而也因为这份信仰,今天的我站在非洲沙漠中,陪着更多的孩子们祷告。”杨右任在脸书 上写下了这位“救他一命”牧师的故事。

旧鞋救命协会创办人杨右任牧师(左)与非洲儿童
Image: Courtesy of Step30 International Ministries

旧鞋救命协会创办人杨右任牧师(左)与非洲儿童

跨文化宣教的痛点

这段得赎的经历也让杨右任更看重跨文化宣教和事工中的文化理解力。 要说明当地部落的村民理解福音,就需要了解他们部落的文化,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 学习当地的语言和文化,正是进入他们心灵世界的第一步。 杨右任曾遇见其他机构的短宣队在村子里传福音,询问有没有人要受洗时,村民都把手举了起来。 可在村子里住过一段时间的杨右任知道,一些愿意受洗的人,不是真接受了福音,而是在意受洗后发给他的证书。 他这辈子自出生至今,没有一张纸质文件证明他的身份,受洗证书对当地人来说就像身份证一般。 可以拿去找工作、上学校。

即便有人传讲了完整的福音,村民也可能有自己的文化解读。 他会回家跟家人讲,如果要罪洗净,可以找耶稣,要生小孩,可以找另外一个神。 “这也是为什么教会需要在跨文化宣教中放下自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理解对方文化的原因,”杨右任特别强调道。

有人形容非洲基督徒的信仰状况是“一公里宽,一公分浅”,每个人都说自己信,但是信仰的深度只有一公分。 在非洲宗教自由的国家举行布道会很容易聚集上千人,有成百上千的人会举手会受洗。 可很少有人留下来关心他们之后的信仰状况,为他们提供门徒训练和真理造就。 大规模的人举手受洗,既有文化理解上的差异,也有因资源配置不均带来的信仰交换和利用。 旧鞋救命协会反思这些跨文化宣教中的痛点后,选择与当地家庭教会配合,差派宣教士,给与长期的陪伴,提供门训等教导资源。 “相对非洲几千几万宣称得救的基督徒,我们所做的、能做的还是太少太少 ,”杨右任遗憾地说。 “不少教会机构都存着传福音的目的,但是他们大多会选择投资回报率高,有眼见成效的活动。”

旧鞋救命协会经过十年的努力,不单成为了非洲一些村落的好伙伴,也鼓励台湾民众成为彼此的好邻舍,好撒玛利亚人。 旧鞋救命协会近年来在台湾承接了新北金青年志工中心。 培养年轻人参与仓库的分类管理,上街为无家可归人士提供物资,帮助他们重返工作场所;回收肥皂,制作成“再生皂“ ,以实现资源的再利用。 杨右任和协会鼓励台湾的年轻人和教会“把我们手中拥有的一点点资源放到上帝手中,使上帝的名被荣耀。因为上帝使用的不是最完美的人,而是最愿意的人。 ”

Benjamin是Khalwenge村五年级的孩子。 他曾许下这样一个梦想:“未来我想成为一位飞行员,因为我想看看这个世界,完成学业后,我想要到处走走认识我的人生,或是跟你们(旧鞋救命协会) 一样,到不同的国家或是遥远的地方,去服事其他有需要的人。”当一座砖块的两层校舍在Benjamin的眼前拔地而起,当水井涌出干净的水来,当农场的 出产让他不再饥饿,当他的双脚不再溃烂肿痛,Benjamin有了自己的梦想。 一个孩子的梦想,是一个群体复兴的记号,这正是旧鞋救命的帮助带来的。

Eva Chou, 基督徒记者、文字工作者,和丈夫长期在中国某地教会服侍,育有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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